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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衣袖红镶边

    评分:
    0.0很差

    分类:韩国剧韩国2021

    主演:李俊昊,李世荣,姜勋,李德华 ,朴智英,张熙珍,张慧珍,曹熙奉,金江珉,李恩泉,河律莉,徐孝琳,姜末琴,权玄彬,李敏芝,车美京,裴济基,吴代焕,曺承希 

    导演:郑知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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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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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剧情介绍

      该剧改编自同名小说,讲述了一个向往过自己想要的人生的宫女,与将国家立于爱情之上的君王之间悲切的宫廷罗曼史。  当努力想成为圣君的李祘(李俊昊 饰),遇见想要追求自己幸福的宫女成德任(李世荣 饰),两人会给彼此的生活带来什么样的改变呢?  《衣袖红镶边》的剧名取自宫女的服饰,朝鲜宫女的衣袖,全都是以红色镶边的。剧中男女主角历史原型,是朝鲜第22代王正祖李祘和由宫女成长为内命妇最高品级正一品嫔的宜嫔成氏。

     长篇影评

     1 ) 忠与爱的角力——德任的面具

    《衣袖红镶边》创作的起源,大概就是这个问题:「王深爱宫女,可是宫女爱过王吗?」导演在采访中回答过:「德任爱李祘这个人,而不爱王这个身份。」

    李祘的一体两面在剧里非常明显,明显到有人觉得这剧可以算是《正祖传》了,比如说李祘作为君王以及做自己无论在服饰的变化:偶尔因为事态紧急,所以有时候「连龙袍都来不及换,就跑去找德任」,有时候也必须以王的身份面对德任,显露了李祘两个面目界线的模糊:王有了私心,可是李祘也有不得不承担的责任。这个太多人讨论过,所以我不再赘述。 (如果有兴趣看更多有趣的分析可以看乔绾风的微博,有非常多细节的讨论,相关的讨论我也会在下文附上链接。本文不会深入讨论可是个人觉得非常有趣的讨论/评析/集合帖还有: 1. 书库里猫戏蝶或者蝶戏猫图【老虎东宫 VS 蝴蝶德任】 2. 德任承恩后蝶恋花的意象 3. 德任的挂饰【以及德任作为蝴蝶的意象】

    可是如果王只不过是李祘其中的一面,那宫女这个身份又何尝是德任的全部呢?

    德任的隐忍和蒜的直白是映衬,德任的爱和德老的忠又是另一种映衬。德老以爱的面目表达忠心,爱君以获得更靠近「君」/「权利」的位置;而德任则以忠的形式划清界限,让自己能在爱人与爱君之间找到喘息的空间。

    成德任可以爱李祘,然而宫女却不可以爱上王。大家都读过《邹忌讽齐王纳谏》,时代距离乾隆时期是很久很久了,可是有一点我觉得是相通的:「吾妻之美我者,私我也;妾之美我者,畏我也」、「臣之妻私臣,臣之妾畏臣」;爱可以是从上对下的宠爱,也可以是平等的爱慕,唯独下级对在上者的仰望,必须带着敬与畏。小宫女德任把东宫视为监司书,一直到及笄礼前都没有改变,乃至于祘在发现德任偷偷的跟着他去青楼时问德任:「为什么不怕我?」「不怕我杀了你吗?」及笄礼及以后的种种打击,让德任决心把爱强行转化为忠:你想达成的梦想,我会尽我的能力成全。

    可悲的是,德任忠心的背后,仍然不是敬畏,而是爱慕。她努力地骗自己,只要尽自己的本分就可以了,做一个忠诚的宫女,或许就不用受伤了。德任的难处在那个时代是无解的。她一开始对祘产生好感,是因为当没有人管都城里吃人的老虎时,是祘顶着压力去处理的。她也一直见证着祘从作为世孙的勤学(说起来这是第一出「为了引诱学神所以自己也要自修旁听苦读」的、「我引诱世子的方法是靠朱子大全、大学衍义补和诗经」的古装剧,而不是「现在让我唱一首流行曲震傻他的脑袋吧」)到后来作为王的勤政。她是真心觉得他优秀而真正地理解他的抱负,所以真真切切地怜惜他。她欣赏他的伊始,非常讽刺地,是因为他在为了成为一个无可挑剔的君王所作出的努力。她无法完全自私地责难祘,却也无法完全无私地看待祘为了大业作出的种种决定。

    「一个好的王,不是一个好的夫君」。

    他其实非常明白自己固守王的责任的同时,对德任带来的伤害。得知德任怀孕的那晚他没有去找德任,只在清晨时偷偷来看她,说:「我还以为你会难过。」后来,世子薨逝后,德任收拾好心情来找祘,祘也问,「你不讨厌这样的我吗?」

    祘的患得患失,一部分来自于德任对「爱他不爱他」这个问题的沉默,另一方面,却来自无时无刻的自持和自省。剧中给的是暗示,原著第三部第一章(感谢皮薄馅多爆汁超大饺子的翻译)却有这样的一幕:

    原著第三部第一章 1

    原著第三部第一章 2

    剧里的祘比原著里的祘温柔太多了。可是他们都有着「我会让你很辛苦,也会让你伤心。也许永远也得不到你的心」的无奈。偏偏祘的家庭背景太惨烈,要承担的东西也太多了。思悼世子的悲剧、英祖多疑的性格和严苛的要求,都在祘性格的形成和理想的建立烙下深刻的印记。这注定了他不能对人生有太多想象。(如果我说,他没有成为神经病暴君已经非常强大了,会被揍吗?)

    有很多人都觉得这套剧像步步惊心,可是其实这部立意高了一点点,因为祘不是把人蒸熟的暴君。祘是明君,他是(在那个时代的限制下)依法行事的、处处为民的明君。最悲哀的其实是,德任懂得这一点,也全心全意的支持他、匡扶他。可是偏偏正是因为如此,两个人就是不能好好地相爱。

    祘和德任的故事里,不需要有第三者介入。祘和德任最大的对手,恰恰是对方的身份。王和宫女,本就不能相爱。宜嫔是正祖唯一的例外(祘在母亲前说的,我的后代,只能让士大夫之女诞育,而的确他后宫除了德任都是士大夫之女);而祘何尝不是德任的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每一步(在那个时代背景下)他们都没有做错。君是明君,臣是忠臣,如果世子(和剧里没有出现过的翁主)没死,大概德任会找到自己的路,和自己和解(在那个时代大概也只能如此),就像第十六集结尾处德任的独白里所说的一样,然而偏偏天意弄人。

    解铃还须系铃人。德任固执地只想做宫女,或者在成为李祘的后宫后坚持不肯说爱他,是因为李祘是王,她必须用本份压制自己的本心。只要虚张声势,只有「不合乎身份的」虚张声势,德任才会有那么一点点属于自己的喘息的空间;不能完全地臣服,因为只有「傲慢又放肆」地保留属于自己那一部分,德任才可以是德任,而德任才可以爱李祘。

    祘「爱我吧」的哀求,不是不知道德任爱不爱他。而是,他们从来没有真正的、没有牵绊地爱过对方。也许就只有在德任是小宫女、而祘装作是监司书的时候,两个人才真正的平等地相处过。祘为王的责任所限制,于是德任必须守在宫女、或者宜嫔的位置。祘的哀求,其实是:一起放下面具和责任地相爱吧。后宫嫔御必须劝导王归去,而德任却能任性又主动地拥抱和接纳祘。导演在花絮里说,德任吻上祘那一下,祘就终于在人间功成身退。

    所以,德任第一次主动脱下面具的同时,也解除了祘的责任;两个人终于可以毫无保留地相爱。

    然后,瞬间终于成为了永恒。

    更新:

    1. 說「寫得一手好字就算是有事業心嗎」的人大概是不清楚古代女性教育因為缺乏系統性要求/管理所以往往非常參差(而且由於歷史紀錄往往有傾斜,出身貴族/士大夫階層的女性無可避免有著更多的記載,史料反映的是就算是出身比較好的女性也未必一定會接受非常良好的教育,那地位更低微的女性獲得教育的機會就更低),中外皆如此。所以以一個小宮女來看,能寫得一手好字,是的,確實是有事業心。(劇中第一集有一幕是她字好到連尚宮都希望她幫忙抄書,請告訴我這不是工作相關。)如果只能用現代中產目光注視一切,那麼能看的電視劇大概就是敘述現代中產階層的電視劇。一來宜嬪真的是歷史有名的字好(抄寫的郭張兩門錄為首爾博物館藏品)。另,字如其人,按照這個傳統,字好也是有隱喻的。

    2. 歷史上,德任原名失載,德任這個名字是在她產下世子後得到的名字,是德如太任的意思(太任,周文王之母)。墓誌銘裡常說母以子貴,可是在後宮裡有更高階的年輕的後宮來說,正祖竟然對德任和尚且非常年幼的兒子有如此深厚的寄望,似乎全然放棄中宮和和嬪產子的可能性,何嘗不是因為子以母貴?

    3. 李俊昊的演技太多人稱讚了,所以我很想說一說李世榮的演技。在眾多李俊昊演得真好的討論裡,所有劇情的討論裡,相較於「李俊昊演李祘演的真好」的狂熱呼聲中,對有關德任戲份的討論裡,德任就是德任,沒有任何違和感的就是德任。某程度上也是對李世榮的演技的肯定吧。兩個人都要走花路喔。

    4. 乔绾风討論過英熙因別監而死的劇情對應了德任對祘的感情。突然意識到,福妍對德老追星似的「迷戀」,似乎是另一種對應。福妍在第九集裡說,知道很多的其他人也在「愛慕」德老,她也不是想得到德老——反正只能默默地傾慕,只要默默地守在這個位置,就不會感到孤單或淒慘。這何嘗不是德任的想法?只要不成為後宮,只要自己的傾慕不讓人知道,只要自己不需要處於需要爭奪所傾慕的人寵愛的可悲境地,似乎就能假裝自己一切都好。當然,下一秒,就是英熙的質問——難道作為宮女就不會有人傾心相付嗎?英熙和福妍,是德任情感天秤的兩側。慶熙聽完了,就說,難道不怕被處死兩人共赴黃泉嗎?所以啊,慶熙是德任的理性。德任想要的,只是安安穩穩地成為正五品尚宮而已。於是,英熙最早死去,而福妍,即使隱藏了自己的心意,還是先慶熙一步離去。慶熙看起來是最終的勝利者,可是,最後被留下來的她,雖然篤定朋友會等著自己,難道不孤獨嗎?宮女的困境,這樣看來,似乎是難以避免的啊。

    5. 推特上的一個推

    擁有上帝視覺的我們,比祘更清晰明瞭德任愛他。可是從另一個角度看,也比德任更清晰明瞭,祘非常愛德任。就算祘經常向德任表白,可是對於德任來說,她只是他人生小小的部分,沒有她,他還是可以好好走下去的。

    原著第二部下冊(初次承恩那章)

    只有作為觀眾的我們才知道,只有假裝忘記,祘才能繼續走下去。然而他能裝多久呢?他為自己作的決定、要跟她成為家人的選擇是那麼簡單而艱難啊。我們常常說祘有鋼鐵般的意志,能夠面對德任一次比一次殘酷的拒絕,可是德任每次聽見祘作為上位者說的「區區宮女」,大概都會想起來及笄禮上他說的話。我覺得,當所有人都在告訴她,她只是區區的、卑賤的宮女,的確有影響到她。她敏銳地明白,和這些高高在上的人在一起,就難免受傷。而在那個年代,她的確不能跨越階級,永遠無法和他並肩而立(王不能立妾室為王妃)。但是在他心中,她才是和真正和他靈與肉都情投意合的人。

    原著第二部下冊第四章

    原著裡,只有王在喝醉了、或者生病了,才稍稍吐露一點點屬於祘的心意。遺憾的是,電視劇沒有時間和空間展示更多這種人物與時代和時代所賦予的地位與責任的抗爭。在電視劇裡,我們看到更多的是德任對作為好君王的祘的敬仰,和因為要做一個好君王而難免不能做好夫君的祘的無可奈何和幽怨。可是祘對德任才智的珍惜,只有極隱晦的描寫。比如說買書那一段,如果不能確定她才華深淺厚薄,就難以對於她能否靠攏他的精神世界有任何希冀。

    他說的「區區宮女」,和她說的「我永遠不會把你當成男人那樣愛慕」,都是無能為力的虛張聲勢,然而比任何東西更有效地重挫對方的心。就像他不明白她有多愛他一樣,她也不明白,她對他而言是多麼的重要,乃至於最後的最後他寧願放棄生的機會也要和她在一起。

    (PS他是知道她愛他的,只是不知道有多愛;她也明白他是真心想和她成為家人,可是她也同樣不明白,他有多重視她。只有她在,祘才是祘,撒著嬌說今晚只是牽著手睡覺的祘,任性地在她膝上午睡的祘。沒有她,這個世界就只剩下了王。)

    (再PS 餃子那一幕之所以動人,不單只是因為映襯。最重要的是,祘那麼珍惜著她的一切,最懷念的,竟然是她的小脾氣。他喜歡她耍賴,喜歡她撒嬌,喜歡她不把他當王世孫/王。其他人想討好他,用的是最精緻的食物、最完美的外表,然而她只要跟他開玩笑,跟他耍小脾氣。做一個不完美的德任,而不是完美的宜嬪,他才最高興。跟德任在一起後,每一次要作為王要求自己或者德任做些什麼,傷到的不單只是德任,更是自己。德任做自己,不是他作為高高在上作為王偶爾要放鬆的需求,而是他就算不知道為什麼她那麼愛自由、愛自己的小夥伴,可是他的確知道她本來是怎麼樣的,而他愛她。她亦如是。他們只是不知道自己在對方心中的位置而已。)

    6. 惠嬪

    大家都注意到徐尚宮對祘德二人感情的洞察,然而惠嬪也是如此吧。徐尚宮知曉德任對祘的情感糾葛,惠嬪是否也能洞悉德任對祘的忠義下隱藏的情意嗎?大概是有的。金藤之詞事件後,惠嬪才是實際大力推動祘德情感進程的人。

    7. 我看見網上有人老引用墓誌銘/墓表說正祖苛待宜嬪。且不說墓誌銘這類文體體現的更多是當代的價值觀(有點類似古早笑話中葬禮上的發言會讓賓客覺得躺在棺材裡的大概不是自己認識的那個人那種感覺),單從史料和墓誌銘之中矛盾之處,更甚者墓誌銘本身自相矛盾之處,正祖是不是真的苛待宜嬪(很客氣的說)的確有商榷之處。

    有人說宜嬪居處殘破(墓誌銘所謂的僅蔽風雨)。宜嬪住哪裡?讌華堂(也是她還是尚儀aka還沒成為正式後宮時產下文孝世子的地方,相關資料)。後來可能也住重熙堂(也就是宜嬪誕下文孝世子翌日、正祖即下令動工建造的東宮,相關資料)。「堂」僅次於「殿」,不是區區尚儀應該居住的地方。正祖也有過在這兩個地方辦公(開講筵之類)的紀錄。吶,就這樣說,要不正祖是究極變態S,苛待宜嬪之餘還自虐,還虐待召見的臣子,那就是,更貼近於諸多歷史紀錄尤其是墓表墓誌銘之類的,1.是誇張法,用以突出宜嬪之賢;或者2. 宜嬪本來可以享受更多更好的東西,殘破只是相對於她作為一品嬪的地位而言,就像她用栁木食具,栁木就是爛木頭嗎,不是,而是她明明可以用銀器而沒有用。看看讌華堂的位置。它真的,再殘破都有個譜吧?她兄弟窮困,在

    再說一說正祖強迫宜嬪一說。這是正祖自己在墓誌銘寫的。那麼,我們分析一下,如果正祖不這樣說,那麼,宮女出身的宜嬪,更甚者,在那個特定年代、正祖堅持蕩平而明顯未果的、黨政激烈的、後宮中除了宜嬪都是與政治息息相關的年代,中殿未生育、元嬪未生育、和嬪未生育,倒是宜嬪,也不深究她有沒有流過產,五年懷了三胎、大概就是專寵、正祖為之連連破例(宜嬪居處、元子的冊立),如果正祖沒有說自己是強迫她的,她在眾人眼裡大概就是不知分寸的狐狸精。正祖寫那麼多東西,就是說:她是完美的,做錯的是我;她也讓我不要這樣做,我偏要。罪過全是正祖的,宜嬪呢,恪守禮儀、知書達禮、知情達理,這個形象在現在就很憋屈,在當時,簡直就是所有士大夫理想型。他還說,她死了,宮人們超級難過,「至於痛哭奔號焉」,你相信?沒規矩了嗎?正祖說宜嬪超節儉超窮,要借錢才能過活,吃飯不用銀器用栁木,「其歿也,篋無餘帛斂襲之,具皆取於市。生時不造銀匙,其飯含也以柳代之。宮人輩瞠然相語曰:固知嬪之守約而其貧乃至此乎!」可是實際上,她的喪儀其實又是正祖在禮法上的另一個破例:禮法上作為臣子的宜嬪,竟然和文孝世子一同進的文禧廟,其墓地僅距文孝世子墓百步之遙,在墓誌銘裡正祖還明說了是為了「慰宜嬪之恨」,哀榮之盛,實在讓人難以相信宜嬪生前竟然如此「受輕視、受虐待」。墓誌銘與其說是絕對寫實,不如說是為了突出宜嬪「出類之賢」。

    讀墓誌銘,必須結合當時價值觀一起讀。墓誌銘,與其是為了真實紀錄一個人的生平,不如說是為了紀錄那個人的賢良與才能,*供後世借鑑*的重要教育功能。我看過有人說正祖文筆不如英祖,從另一個角度來看,正祖的「非人」特質也比英祖嚴重,正祖是個苛刻地對待別人、而更苛刻地對待自己的君王。英祖文筆好,或者任何人的文筆好,不單只是遣詞用字,更是因為共情能力。不是說正祖不具備這個,而是,如果為人嚴苛如正祖,就很難與今天的人共情。從這一個角度看,他的確是為了宜嬪能名留千古所以寫的文章,而不是為了單純紀錄自己愛情而寫的文章。可是,努力讓宜嬪能夠以賢妃的形象千古流芳的正祖,難道不是出於愛所以這樣子寫宜嬪嗎?

     2 ) 永隔一江水

    前按:不看电视剧的原因仅是难以习惯它的讲述方式/叙述体式,《衣袖》是四年来(接近)完整看完的唯一一部。对任一作品的评价尺度公私并行,该部并不例外,因此评分及下述均框定在“剧本传达”与“私人建构”的中间地带,亦即“作者未必然读者何必不然”的部分。

    德任与祘,双方在显性的——至此一顿,语词本身即有千钧,不愿下以“对立”二字,似太钝涩,不是特属于他们的绵韧。姑且拉一下张爱的最后一册集子标题:《对照记》。对照,且对且照。对应,对搏;映照,观照。显性对照自不必提,身份、阶级、性别……随便扔去权力结构中,俱牵扯出万言不可休。先从更幽仄的一角掀起:他们各自钟爱、身处于其中的语言是背向而立的。

    德任擅长并喜爱的文本类型是稗官小说,除却宫中一贯的对宫女统一教养训育,其识文/敏断/抄写(包括手迹的美学特性)的能力大部分源自这些《xx录》《xx传》。她的启蒙建立在一个斑斓驳杂却绝对生机蛮溢的传统之上,如果我武断一些,会称其为所谓“在野的”“民间的”。不用讲《庄》(“饰小说以干县令”)到《汉书》再到鲁迅的中古小说一脉,连王大妃曾笑语德任曰“传奇叟”,这也是宋“说话”/法中世纪鬻歌诗人等等的异族同胎,共浴在oral formula(口头程式)的羊水中。德任使用的语言,是『当下』的语言,从文本拈出但时刻作用于此时此地、事后能再自如地回溯于本文的语言。与纯书写所圈囿的不同,德任与其文本的接受者们的审美态度可以直观量化:同僚们展现的群体性迷醉(鼓掌&祈求再讲)、上位者的赞许和赦免,乃至最赤裸的——金钱。(这又涉及另一论题了,暂不展开)唇舌稍歇,笔墨跟进,德任业余的抄书生涯仿佛是把口头的剩余收摄之、珍拢之,这一工作无疑令人联想到中西史上无数暗扣:太学与国子监的生员,武周政权时内廷的女史;习得时兴书体的宠臣,刮洗磨光羊皮的教士……比之德任,不同处也跳脱而出:他们的阶层,他们的书写/抄写对象(为经为史为教义)。书写不只是一门“术”,更是一项标识。在古今中外它标出的园地里,成德任似一名闯入的异类。

    之所以异质,是自备混沌性。她并未停留在全然朴野不凿、普世标准里下位的一端,口头/书面的对立在其身化为一种兼善。我国南朝的文笔之辨(或有释为文&笔&言三层)和德里达拔足的那些沟渠,不曾横亘于她面前。成德任两端间悬坐,一如盘腿安坐于东宫书库。书写,不止是书写;口说,不只是口说(不登堂的粗滥小说和贫乏口语)全剧的斗争、对照不单在不同人物之间,个体自身内质的暧昧性始终舒张。论德任,若无这些“不止”,她是不会拿到对岸(祘,及祘作为符号的世界)的入场券的(尽管未必是幸运,只是命运)。

    照出的另一侧,祘的语言呢?之前的定语“身处于其中”——不突出处身性,人一般难以意识到到语言是怎么里外浸没、甚至塑造着一个人(像萨德笔下无隙不入重换人皮的硫磺浴)。祘可能比当代人更无意识,而这份无意识使权力的码重加倍。继承人的培养体系繁缛,常见于史的“人品贵重”轻飘飘吞纳了此间辛苦(中古或朝鲜的帝王课业&日常流程可细考之,此处不辑)。作为二人少年阶段缘起的书筵,在祘那是倾国之力多对一的必然,在德任则为只言片语速录下来就能被点拨迷津的机会,稍纵即逝。(《大学演义补》由汉字转写为韩文,此前德任大概只能音训。隔窗听讲偷师,更类疏通义理)初看去属灵属精神的相知既风雅又饱含智性,然而同时已具某些垂直型结构的间离。当语言立于结构上,祘就充满了意识,于是奖励是“正经书”,是“我喜欢的你也读读看”,是“亲自教导”。哪怕在门的两端念诵《北风》时,这一时刻真正达到了《诗》的神髓——刘彦和所云“温柔在诵,最附深衷”。至臻的瞬间,祘仍露一角有情的犹疑(“知道什么意思吗?”)当然是对自己心意的昭示,及对德任会否明白这份意念的再确认。不过是否也包含认知能力(德任的)上的?即对两种语言、两种文本、两个世界互通性的质疑。

    祘将德任拉近、德任逐步走进的过程,是从语言就开始的力场。他的后续“教导”中,祘对自己“启蒙者”的位置有相当程度的觉知。这不再是德任天真幼女、靠亲手触摸日常生活的轮廓与自己亲口表达来达致的“开蒙”(这样的自我教育是轻快鲜活的),而是真正外在、来自高处的enlightenment.祘的立足处超视超知。其中规训的可能一应俱存,此时该用似乎早已陈旧的福柯语调念培根那句“Savoir, c’est pouvoir.”(知识就是力量——权力)德任的态度令人遐想,至少剧中和原著没有直接刻画她如何阅读&接收消化祘赠与的书籍。私度她是读了,还读得很不赖,对知识(最普遍意义上)的欲望几乎是她的原初欲望,是自我塑型(self -fashioning)的最重要手段之一。

    还有一处足堪玩味,使我们可以将“德任面对外界规训的心态”的起点不停前推:英祖赐予的暎嫔遗物《女范》。这本在德任是名副其实地“压箱底”了。其中自保和低调的动机自是第一位,但或许亦有她潜意识里的抗拒?更呈反讽的是撕去的《史记》一页夹在《女范》中。这是由物件本身构建的反讽,可能动摇男性统治者“正统性”的禁书,和女性的自我规诫与压抑。藉此引出德任与祘之间第二个关键词:僭越。

    全剧大半的结构之顶,仿佛是谲变难测的英祖,却抹杀不了另个、作为幽灵的思悼世子。思悼世子像一座镜宫,映出权力,更映出权力的反题/背面;像个低徊郁愤、拒绝归去拒绝消解妥协的孤魂,不如《哈姆雷特》中的老王那样务实(简直定时定点提醒王子的行动),而一向在祘的生命中保有游动的暗色。这反是空前凸显、无比充溢的在场、最高级别的僭越,世子李愃的在场高踞所有肉眼可见的权力之上。文学史上“父的幽灵”不复一个恒久远的议题,它在祘处成了个切肤实在。

    下谶一般,德任与祘的因缘如果是一段线,那起、结、缠……等等,皆建立在无数个僭越的叠加上。起初违制瞻守暎嫔遗容,再到第一个plot激烈突转的偷撕《史记》。德任见证祘——绝非世孙,而是逸出“世孙”二字边框的李祘,的时刻,并深度参与了这些时刻。

    刨除以上属于自己的僭越的“情境”,祘体外有个僭越的“集大成者”,那还是德任。德任是宫人,却有“怎么可能写出这样的字?”的书法水平(即丰富敏感的知性);阶级实质是逆贼之后/官奴,却有酷肖和平翁主的风神、不折不堕的气骨;是女人,却关键时刻屡建奇勋,心智如电转、裁断远胜同德会诸僚,有锋锐辩才与丰沛勇力。德任本人的行为实践有处处漫出其“应属”的趋势,或隐或显地构成对常规的挑战。诸多外在行动束敛于一点:自我。《思悼》中压倒李愃的最后一根稻草:“你的存在就是叛逆!”听去何其悚然,却不只是英祖难挽的情绪发泄,而有真谛。世孙,成氏德任;邸下,至密宫女……这些是内嵌在结构中的命名。超出命名、躲避命名的一切,自我/情感/意志,和更多幽微不可说,就是僭越,就是叛逆。它们是“最成德任”的东西。

    成功的僭越(此处不定义“成功”,姑释为接近完成态的)会导向革命,不成功(非尽然完成态的)的僭越则是爱欲生发的沃壤。两人间的第三个关键词大概是:应分。

    德任对祘,剔去爱欲(或更东方文气的,思慕。事实上思慕也连接着士人传统与《骚》的回响),还有一层同等重要、有时甚尤过之的内蕴:对其作为一个完整的“人”、再一个符合私人想象的理想的“君王”,的认可。广寒宫的口号“宫女的择君”在德任处收窄为个人的抉选,似乎洗去了凡群化行动皆不可避的盲视和充作手段的暴力(无人为二元贬低前者之意),有《后汉书》那句“非独君择臣也,臣亦择君矣”的通明清醒。书筵上隐闻的策对,表现了少年李祘对百姓的眷惜、“可能成为的君主”的蓝图;禁足令和诸多险厄中的相处经验,助力德任完成观察、评估。遂有临危入室的承诺。以祘当时之境之心,尚不能领会德任此处行的不是妾妇之道,是臣之道。尽管古以来妾妇与臣道便互文、相互代换,但仍不同。成德任,穿裙子的士,不是枕前发尽千般愿和誓,是重然诺了。

    原著中德任曾问祘,有没有想象过不做世孙/王的生活,祘的回答是:“即使是一天,也没有那么想过。”德任渴念的(家庭图景、更大程度的对等)注定落空,毋宁说一开始即以这份空置为前提,作出了一系列选择,这个问题只是再确认(德任拥有一种数学高手式的精准、逻辑大师式首尾相洽的周全。或说,企图。在精准周全与心的落差间,是情的王国,拥有人可自控的治外法权)祘无法真正走下君王的位置,德任无法真正在那一晚走到书库的另一头。一个形而上的位置很重要,巴赫金讲“我以唯一而不可重复的方式参与存在,我在唯一的存在中占据着唯一的、不可重复的、不可替代的、他人无法进入的位置。”“我的唯一的位置,就是我存在之在场的基础。”双方对这类“位置”的察知都达到了极致。书里有比剧情描画更甚的祘的君主式严厉,“我会最严厉地对待你”,为防外戚之祸对成家的冷待,为真正保护德任所诞下的元子与朝堂展开的漫长拉锯和权术手腕,而德任?比较剧中行动派,有心理披露:“王好像真的想成为圣人。”

    简而有致,几乎能听见呼吸如被猝然拧断的天鹅颈般滞留在鼻腔、喉间、心窍。曝于德任凝视中央的祘,自我行刑献祭般向更高的理念、更重的“名”进发,他的“实”的位置经由她的反复提醒、确认而浇铸得更不松动。名实相符,名实间就没有多少留给其他。两人颇似一出萨特情境剧(比如都具两大元素,关系和位置)。既然毫无新意地提到了萨特,那顺便扯出点存在主义的余屑——祘真像个存在主义的标本。从童稚青少,再到老,他分分秒秒进行着选择。而与德任有关的方面(彻底割舍或晋封,对其家人/朋友的态度),选择必须更即时、更灌注意志(自由意志吗?不是。强压下的意志吗?也不是)祘的选择,造就雕凿着一切,往往还是离自己最远、但最厚实的一切。德任看得见祘的位置,想得到祘时时偿付的代价、割让的事物(这些代价中有她更有他自己),先于他一步明白他的选择,知晓他潜意识最根深的恨惧忧怖,更默许了他超验的一面所朝的方向(一是确实不能有实际改变,二是那与她少年时构筑的圣王明君模糊画像多么一致)。两人各自的痛苦暗涌历历。

    正像祘从未『真正地』离开君王的位置,德任的位置在意念中一样坚牢。祘起初常挂在口边的“区区一个宫女……”固然有个体无意识的轻慢作祟;德任再申“以后也要像现在这样一直当一个宫女”“小人没有成为后宫的想法”,也可视作对外恳拒、自警自勉。不过在我看来,与其说是彼此、不如说二人更在与一个共同的东西角力,他们筑起的是:界线。除最显豁的阶级区隔外,有界线,才能有对自我处境、他人生命的感知。僭越的狂步于此挡住了,最终态无从完成,除了个体灵魂深处闹革命(德任的自我拷问和祘的艰难改变),实存的革命可能直接消亡。消亡处,产生张力。

    德任死去前召请的是友人,而非君王。此乃对自身位置的回奔,死亡剥去“名”与应分中位置的形相(正一品宜嫔、贤德聪慧、已故世子生母),“实”和本源中位置的骨骼挺立。祘赶来后可以看到重重蜕落的规制、又再度穿起的甲胄:贤良妾室对圣君、从没有达到最理想状态的妻子对夫君、从不能被压服有独立人格的谋臣对主上。这也是此处为何我更喜欢原著的原因,剧本选择了统统说开,明确“没有怨恨”,过于急赤白脸的辞句使得可能晦暗、却确实存在的张力如盐消雪中。原著中的处理,让德任的每句台词有一个身份/自我认知的变换,情感有不同的门径层次,这大概更接近与死照面时的实况。因此书里德任那句“臣妾现在扮演了贤妇的角色,您这是不敢相信吗?”和“是的,明君理应如此”,可以像剧中是了然懂得的慈悲柔肠和向来秉有的硬语直心;也可以有怨,对“不能拥有全部的激情”全部失落的怨;有恨,对君王及背后整个体系的恨,一种自卫式的巧妙复仇(不针对祘)。上佳的莫过于几种并有,方是延续到最后一刻的张力和真实。

    假如给全剧绘制图幅,祘毫无疑问处于炳耀的金字塔顶,德任是塔底沉静自在的小石头。果真如此?很容易发现,世孙之位并不稳固:深谷行索,如履薄冰。成为英祖心病且永久魅影般笼罩着童年及继位之路的悖逆父亲,为己登位可无所不为、已如朽井的母亲,暴虐与恩信俱不可揣度的祖父——不能叫他祖父,刻刻环伺的姑母及各方势力,手脚心思并不纯粹、给予无尽机会也改变不了的近人。充斥变数与不定因子,祘的世界是能随时塌圮的;在表面辉煌的阶衔下,最接近“确定感”“可控”(虽然后来证实也无法控制,但不是同种“控制”)的唯成德任一人,基本是唯一能靠近的精神方向;而德任看似最后阵地仅有“宫女的身份&我自己”,她的世界却是高度自足的,祘是破坏这份平定的唯一因素,她几不具备任何向外的精神依赖(除去友人,但也绝不至于发展到依赖地步。)此时出现了个多么精巧的倒转——地位的金字塔变为可把玩静观的沙漏,主奴辩证法的砂粒正缓缓流淌。

    最后庆熙奉上德任的那册《郭张两门录》,不论原著或剧中,都表现了祘与故友的微妙对峙。这是篇头戏言《对照记》来到最高峰的地方:面对死亡的裁断,哪种语言/文本/位置——也就是哪一岸,会胜出?同样这结果也沉入一个存而不论的括号,张力甚至延续到了身后。原著精准地定为“嫉妒感”“不想和任何人分享德任”,类似茨维塔耶娃的那首:我要从所有的时代,从所有的黑夜那里,从所有金色的旗帜下,从所有的宝剑下夺回你。可是是远为孩气的一种,击空叩虚,尚到不了冥府、独在阳世沉沦的俄耳甫斯。原著中祘拿来纸笔,把“成氏德任”的署名涂去改为“宜嫔”,有一种寒凉的、孩童式恶谑;但先不想海德格尔写信给云格尔时打的那把叉,从命名的改换中还透出一股残酷。这残酷最终指向徒劳。

    最后要从非传统东方宫廷罗曼司的间隙跳去正史,在简单的查证梳理中,正祖(李祘)为宜嫔(德任)手制墓志铭(似也是可实考的唯一一位拥有御制墓志铭的后宫)收尾处云:

    "嫔之迹,其将泯没于斯世矣。其言行之卓卓可纪,非予述之,有孰传之,而知其为泯没之可惜乎!"

    私见中是祘和德任最后的、近于真正意义上的交融之一了,即:相信叙述的力量,相信文本的力量,相信言志缘情、试遣愚衷的力量。只是在这最后的交融中,缠斗之力尚存:穿裹上身的依然是明君贤妇、大名大分。且于文体而言,并非德任一直爱的口传(飞翔般的自由语言),是铭。有两汉六朝文体论相关了解的明了:铭以述德,诔以致哀。(如蔡邕作品与《红》中《芙蓉女儿诔》的区别)祘的哀矜,熔化在自虐他虐式的文体里。这能否视为君王对权力结构的反戈投匕?她毕竟常常是他的“逸出中轨”。他们在应分里做到应守,一齐再对应分报仇。他只能为她竭尽到这地步,正与之前所有的有限又有限相同。

    在诗学层面,这段和莎士比亚/马洛的十四行诗颇可合鸣:So long as men can breathe, or eyes can see,So long lives this, and this gives life to thee.爱人能在文字中栖身永存,青春长驻。而“非予述之,有孰传之”,有面对文本时普通叙事者的自豪之任、自信气魄,更是举世知音的痛快(既痛且快)。

    爱不能否定权力结构,权力结构也不能否定爱,二者再拉个书名诠之——是加塔利的《混沌互渗》。德任与祘永隔一江,但能俩俩相望。在必要时候(情和僭越到顶峰时)或可“公竟渡河!”,且无需一个涉渡后的结局。

     3 ) 《衣袖红镶边》:朝鲜宫廷女性的罗曼史与血泪史

    原文见澎湃私家历史://www.thepaper.cn/newsDetail_forward_15923715

    朝鲜国王正祖李祘(1776-1800年在位)历来是韩国古装影视剧中的常客,近年播出的《成均馆绯闻》《逆鳞》《思悼》等一系列影视剧更是深刻影响了我国观众对这位朝鲜国王的认识。今年冬季,MBC电视台又聚焦正祖李祘的家庭生活,将他与宜嫔成氏(1753-1786)的故事拍成一部青春罗曼史——《衣袖红镶边》。该剧将正祖李祘塑造成一位痴情之人,他与成氏的爱情故事亦是可歌可泣。然而李祘笔下的成氏究竟是一位怎样的女性呢?他与成氏的故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正祖李祘御制《宜嫔墓志铭》,韩国学中央研究院藏书阁藏品

    按李祘撰写的《宜嫔墓志铭》与《宜嫔墓表》所言,成氏“踰十岁,选入掖庭”,“以闾巷卑微之地,生此拔类之贤,载诞元良(即文孝世子,1782-1786),宠承嫔位,殆若有不偶然者”,可见成氏出身寒微,在年少时被选入宫。李祘在早年时已看上成氏,他写道:“(成氏)承恩之初,以内殿(即孝懿王后金氏,1754-1821)之姑未诞育,涕泣辞以不敢,矢死不从命,予感之不复迫焉。”然而君王的忍耐只是暂时的。待李祘再广选嫔御之时,他再次要求成氏应选,不过成氏仍然拒绝。于是李祘“责罚其私属,然后乃从命,自当夕之月即有身。”可以看出成氏并非像剧中那样恋慕李祘,而是迫于王命,不得已成为王的女人。

    正祖李祘御制《文孝世子孝昌墓神道碑铭》,韩国学中央研究院藏书阁藏品

    正祖李祘在纳成氏为后宫之前,已有正妻孝懿王后金氏,元嫔洪氏(1766-1779)、和嫔尹氏(1765-1824)等数位嫔御,但这些女性均未生下任何子女。和嫔尹氏入宫不久后就宣称怀孕,在徐命善等少论大臣的建议下,李祘下令设置产室厅,等待尹氏生产。与此同时,宫中传出了内人成氏怀孕的消息。1782年九月,成氏生下一子,这就是文孝世子。 进入18世纪后,朝鲜的宫廷制度发生了一项显著的变化,即国王的嫔御哪怕生下储君,也无法成为正宫王妃,正妻永远是正妻,妾永远是妾。这项规矩是由肃宗李焞(1674-1720年在位)鉴于后宫争斗而定下的,其实也反映出当时嫡庶制的固化。实际上在朝鲜前期,文宗(1450-1452年在位)的显德王后与中宗(1506-1544年在位)的章敬王后都是从妾而升格为正妻,但在成氏生活的18世纪,这是绝无可能之事。

    成氏得宠时,宫中的长辈有李祘的祖母——王大妃贞纯王后金氏、生母——惠庆宫洪氏,此外还有同为王的女人——孝懿王后金氏与和嫔尹氏。可以想象得到,哪怕母以子贵,位居正一品嫔位的成氏在长辈云集的森严宫廷之中绝不敢高调,只能小心谨慎行事。孝宗(1649-1659年在位)的驸马郑载仑(1648-1723)曾在《公私闻见录》中写道:“后宫于所产子女不敢尔汝,盖不敢自母于其子也。”也就是说,后宫嫔御对自己所生的子女也要使用敬语,不敢以母亲自居。这是因为国王的子女自然是身份尊贵的王室之人,而生母依然只不过是低贱的嫔御。正祖李祘的亲祖母,即思悼世子生母暎嫔李氏就是这么做的。“(暎嫔)曰:元子(指思悼世子李愃),坤殿(指贞圣王后徐氏)取以为子也;吾,元子之私亲也。吾岂敢认以为己子也?”(正祖李祘:《暎嫔行状》)成氏也延续了这样的惯例。文孝世子出生后,即由孝懿王后金氏作为己子,而金氏仍令成氏负责养育文孝世子的具体事务。按《宜嫔墓志铭》的记录,成氏对待文孝世子是“躬执贱役,言语极其尊敬,或言其太过,则曰:储君也,内殿之子也,我何敢以己出而自尊乎?” 与《衣袖红镶边》中古灵精怪,颇有主见的成氏形象相反,李祘笔下的成氏是一位极为遵守儒教道德,非常顺从夫君的女子,并且“敏女红,善烹饪,即其余事而笔翰亦自超凡”。李祘也承认,自己有时候并不太好伺候,“御宫掖严而近苛”,也不会示恩宠于成氏,但她仍然能处事圆满,即“犹能积诚竭力,直前无退,使所执之义理终归于至当至正之地。”

    宜嫔成氏亲笔《郭张两门录》,首尔历史博物馆藏品

    按同时代的中低阶官员黄胤锡(政治上属于老论)的日记所录,成氏的名字——“德任”乃宫中所赐名,当时成氏刚刚生下文孝世子。这是一个佳名,“德”字自不用说,与“德行”“品德”相关,而“任”字很容易让人联想其周文王之母“太任”中的“任”。在18世纪中晚期的朝鲜,“荡平”是最重要的政治关键词,也是君王们为之努力的政治目标。所谓“荡平”,即“无偏无党,王道荡荡;无党无偏,王道平平”,这出自《尚书·洪范》,在当时指的是不拘党派,启用人才,也是王权对臣权的一种压制。在朝鲜君臣看来,西周的统治继承了蕴含“荡平”原理的《尚书·洪范》,是理想的政治模范时代。(详参金伯哲:《王政的条件》,Ehaksa2021年版,第86-87页。)李祘本人也极为推崇西周的政治,认为可以通过“荡平”在朝鲜八道实现如西周一样的儒教理想社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将储君之母赐名“德任”,显然蕴含着李祘对未来政局的期待。

    实际上国王越强调“荡平”,反而越反映出政坛上的党争现象仍然严重,而前朝的党争往往又与后宫的权力争夺联系在一起。正如前文所说,成氏怀着文孝世子之时,宫中为迎接和嫔尹氏的生产而早已备有产室厅,但尹氏过了两年多仍未生下子女。与成氏的宫女出身不同,和嫔尹氏出身名门,经过拣择而直接成为正一品的嫔,并赐有宫号——“庆寿”。但成氏怀孕后,并没有立刻得到封号。按黄胤锡的日记所录,惠庆宫洪氏多次向李祘提起:“德任腹渐高大矣!”,也就是催促李祘给成氏一个名分,而李祘只是“微哂而已”。成氏的父亲成胤祐本是惠庆宫洪氏之父洪凤汉的下人,与洪家关系匪浅,也因此获得洪氏的青睐。洪氏的催促,自然是为扩张自家的权力而铺路,而洪家亦是老论中的一员。成氏生子后,才被封为昭容,随即进封宜嫔。此时支持和嫔尹氏的少论大臣徐命善仍然上疏请待尹氏产期,而不愿提议将成氏之子封为世子,而老论大臣金尚喆反对徐命善这一做法,上疏请封世子。最终结果是李祘下令封成氏之子为世子,并撤掉为和嫔尹氏准备的产室厅,而徐命善也因此被罢职。如果从和嫔尹氏及其支持势力的角度来看,成氏生子显然并非他们乐见之事。

    正祖李祘御制《宜嫔致祭祭文》,韩国学中央研究院藏书阁藏品

    随后的数年岁月中,文孝世子获得了贞纯王后金氏、惠庆宫洪氏、孝懿王后金氏的一致宠爱,而成氏本人的盛宠也在继续。1784年五月,成氏又生下一女,但这位翁主没有生存多久就夭折了。1786年五月,汉阳城中疹疫大炽,成氏的命运也迎来了巨变。 虽然当时宫中已下令禁止家中有患有疹疫的卿宰侍从入宫,但月初之时,文孝世子依然感染了此病。一开始时世子的症候尚不严重,在医官们的诊治下,症状皆消,仿佛痊愈就在眼前。然而到了十一日,病势急转直下,已药石难医。在危急时刻,李祘“手掷东宫玉宝,亲诣宗庙后夹门,哭呼曰:请活我儿!”哪怕国王与大臣们的哭声响彻门内外,也于事无补,文孝世子在次日即死亡。按黄胤锡的日记所录,当时汉阳城中传言文孝世子的夭折另有隐情。此前内医院医官李挺楫与世子的乳母通奸,乳母因此怀孕而不再产乳汁。李挺楫为掩盖奸情,暗中向徐命善建议道:“东宫必患乳积之症,不当使之饮乳,请出乳母于外。”不再饮乳的世子身体渐衰,患上疹疫后无力而死。黄胤锡认为这是徐命善等人厌恶成氏生下文孝世子而故意设下的阴谋。但李祘一再拒绝三司对李挺楫的处罚建议,仅仅是以“酌配(酌情流配)”搪塞过去。奎章阁提学金钟秀对此非常不满,面谏国王道:“挺楫、乳媪之辈俱是可问之人,而迄今不问,古今天下,宁有是耶?” 文孝世子死后,李祘多次亲临魂宫而立奠恸哭,到了朝廷上下都觉得国王有些过度的程度。成氏此时正怀有数月的身孕,长子的夭折更加刺激到了她敏感的情绪。九月之时,成氏亲访孝章世子的魂宫,经宿而归,随后感到身体不适。医女与医官们入诊用药,却收效甚微。该月十四日,成氏早产生下一子,未几子死而成氏亦逝。按李祘的记录,成氏在临死前嘱咐他以后多与孝懿王后金氏亲近,由金氏生下储君才是正道。听完这样的嘱咐,李祘深为感动且表示同意。

    成氏死后,李祘下令以1764年安葬暎嫔李氏的前例,即以“后庭一等”来办理成氏的丧礼,并遵照成氏的遗愿,将她安葬在文孝世子墓附近。李祘自己也承认,成氏的死亡有些诡异,他对大臣洪乐性说道:“病情奇怪,竟至于此。从今国事尤靡托矣。”史官在《实录》中也留下了“盖嫔病症非常, 时疑其有祟云”的评论。按黄胤锡的说法,时人传言成氏之死是和嫔尹氏的秘密毒杀,尹氏“僭妬于中宫,暗诅于成嫔”,所以王室要把尹氏“降宫号为房”。但该记录并不见于任何官纂史料,“降宫号为房”的处罚也未见执行。《实录》中还提到内官李允默被人举报在成氏的药物中动手脚,造成了成氏的死亡。但李祘否定了这一说法,他主张,“至于用药一款,制之煎之,予必躬捡,此宫中内外之所知”,所以这些传闻均为无根之言。此后有关成氏死因的流言与争论最终不了了之。 成氏死后的第二年,正祖李祘再纳朴氏为绥嫔,朴氏在入宫后第四年生下一子,这就是后来继承王位的纯祖李玜(1800-1834年在位),两年后又生下一女,即淑善翁主。李祘实际上并未听从成氏的劝说多与孝懿王后金氏亲近,孝懿王后金氏终其一生仍无所出,而和嫔尹氏亦未生下任何子女。李祘在去世前曾召见内定为李玜丈人的金祖淳,拜托他将来多多照顾李玜。按李祘的说法,“人君地极孤危,非妻家则何以为依乎?”(金祖淳:《迎春玉音记》)李祘本人其实未得到来自孝懿王后金氏家族的有效政治支持,所以希望李玜不要重蹈覆辙。然而正是这样的安排,为19世纪的朝鲜政局走向外戚专权的“势道政治”埋下了重要伏笔。金祖淳之女即后来生下孝明世子(后追尊为翼宗、文祖)的纯元王后金氏(1789-1857),依仗她的存在与地位,安东金氏家族才得以顺利开启了持续半个多世纪的势道统治。

     4 ) 看看韩国是如何进行IP改编的——评《衣袖红镶边》

    最近韩国剧作《衣袖红镶边》以17%的收视率成为mbc电视台三年来收视最高的剧。这部剧讲述了韩国22代王李祘与宫女成德任的爱情故事,围绕着王喜欢宫女,而宫女是否喜欢王这个核心问题展开。

    仅仅看故事核,这部剧没有什么特别创新的点。王和宫女的爱情故事,能在各种浪漫剧的剧集单里能找出不下百部作品。如《张玉贞,为爱而生》、《王与我》、《同伊》等历史剧都是古代版的王和宫女的爱情故事,而《花样男子》《宫》等就是现代版的王和宫女的爱情故事。在这些剧集中,高地位的男主遇上低地位的女主,虽然地位差距,仍然相知相爱。大多数剧上演的王和宫女的爱情故事,大多是从灰姑娘遇到王子的视角进行的叙述。

    除了故事核很套路,剧名也相当一般。看着书名就觉得是韩国古偶的风格。可是当仔细看剧后,我的态度不敢像之前那般轻慢。

    完成度极高的剧本

    看完全集可以了解到《衣袖红镶边》是一部剧本完成度非常高的作品。

    剧本把主要人物都刻画得非常完整,没有片面的善,也没有片面的恶。其中几个人物亦正亦邪的秉性相当引入关注。比如英祖是个暴躁又喜怒无常的君王,对待世孙李祘总是充满猜忌,同时英祖又是对世孙抱有极大期望的祖父,一次又一次将自己心中的猜忌抚平,重新信任李祘。又比如亦正亦邪的洪德老,一方面他想得到李祘的信任(因此很嫉妒女主德任),另一方面又拥有自己的野心,并不是每件事都按照李祘的要求来做的。李祘和洪德老既相互信任,又相互戒备,是兄弟,更是君臣。最终因为洪德老嚣张跋扈的僭越行为,李祘将洪德老驱逐出宫。

    从剧的第一集开始,编辑就为后面的故事设定好的伏笔。设定伏笔不难,难的是第一集剧情中的两个事件都是后面剧情的重要推动点。

    第一集写了两个重要的事件。第一个事件是童年李祘和童年成德任的第一次相遇,两人恰巧遇到同行来悼唁已经去世的映嫔。悼唁映嫔的过程中,德任又遇到了同来悼唁的英祖。英祖见她跟自己最疼爱的和平翁主很像,就赏赐给德任一本映嫔所书写的《女范》。这个事件,构建了李祘和德任的关系,也构建了英祖和德任的关系。这两个关系在后面的剧情中起到相当重要的作用。第二事件是童年的李祘不听英祖的禁令,偷看禁书。德任机敏地撕掉禁书,帮李祘逃过英祖的处罚。但这个李祘本人并不知道这件事情是德任做的,而是误认为是洪德老(男二,实际上的女二)做的。这个事件中建构了李祘和英祖的关系,也构建了李祘和洪德老的关系,而德任和李祘之间的羁绊又增加了。

    第一个事件在第八集中成为推动情节的重要支点。德任被发现私藏了映嫔的遗物,而这个遗物是英祖赏赐给她的。私藏嫔妃的遗物是重罪。但现在除了英祖本人外,没有人可以为德任作证,这件遗物是赏赐的。德任迫不得已只能求中殿带她去求见英祖。一些波折后,德任终于见到了英祖。由于英祖年纪大,这个事情已经忘得差不多。但在德任的叙述和介绍中,英祖终于记起了往事。这个往事帮德任脱了罪,同时也让李祘知道儿时所遇到的那个女孩就是德任。两人之间有了过往的勾连。

    第二个事件在第十四、十五集中逐渐被揭开。德任撕掉图书这个秘密,因为德任留下的禁书书页而引起李祘的注意,又由于洪德老绝笔书的内容,让李祘确信撕书的人就是德任。

    第一集除了重要事件对后续情节的重要影响外,其所展现的王和宫女的悲剧故事,在整个剧集中反复被强调,最终成为整个剧集的基调:王和宫女的爱情因为不对等的地位而注定悲剧收场。

    剧本的主线剧情跌宕起伏,德任因为爱情和自由的抉择,和李祘拉扯了整整十六集。两人互相了解,互相救赎,深深相爱。最后德任因为爱情而放弃了自由,最终放弃了自我,痛苦离世。剧本的几条副线也相当精彩。李祘与宠臣洪德老的微妙关系,老年组的王和宫女之爱,英祖和正祖复杂纠结的祖孙关系,还有神秘的宫女组织“广寒宫”的斗争事迹。每一条支线都有完整的过程,都能体现出人物的弧光。而每条副线也与主线保持同样的基调,全是悲剧收尾。

    剧情在细节处见真章

    《衣袖红镶边》披着古偶的外衣,却有历史剧的内核。剧情中很多小细节都体现了小说作者、编剧以及导演认真而严谨的态度。

    剧集前期,李祘爱读书,并且对德任表达的不喜欢稗官小说的态度,是历史上真实的正祖所持有的态度。

    在《正祖实录》中记载,正祖为表示自己谦虚的品德,射箭时最后一支箭都是脱靶的。剧中,李祘射箭,洪德老陪同。洪德老试探李祘,故意说出要接近德任的话,这搞得李祘心烦意乱,最后一支箭也正中靶心。两者对照着看,更能明白只要提起德任,李祘心中已经不能平静了。

    剧集中期的第九集,李祘在行宫遭到广寒宫宫女的袭击。生死危亡的时候,李祘和贴身侍卫姜太浩准备拼死一搏。厮杀之前,姜太浩笑言若是以后李祘成为王,请允许解禁英祖设定的“禁酒令”。这的情节看似不经意,却与正祖的历史相合。正祖成为王后,解除了禁酒令。

    在剧集后期,李祘登上王位。李祘和官员们聊天的内容都是与史实相合的。剧中的李祘要完成三件大事,一是治水,二是建立华城,三是建立壮勇营。这三件大事都是李祘作为明君的成就。而李祘多次提到的废除奴隶制度,则是他想实行而最终没有实行的政策之一。虽然对李祘执政成功交代的不多,但每一处的描写都与史实相符合。可见制作者们对历史的严谨态度。再看看国内的古偶,涉及到史实的内容,敷衍了事的多,严谨对待的少。

    还有提一点,《衣袖红镶边》里有用到《诗经》的内容。这对于韩国的剧集来说算是相当不容易了。很多韩国人是读不出汉字的。剧中,编剧不仅挑选了《诗经》中合适的诗歌,还很多地运用了诗歌的意境,烘托了男女主两人的情感联系。

    编剧选择的诗歌是《诗经·北风》:

    北风其凉,雨雪其雱。惠而好我,携手同行。其虚其邪?既亟只且!

    北风其喈,雨雪其霏。惠而好我,携手同归。其虚其邪?既亟只且!

    莫赤匪狐,莫黑匪乌。惠而好我,携手同车。其虚其邪?既亟只且。

    这首诗歌是在卫君暴虐,祸乱将至,诗人偕友人急于逃难时所作。剧集中这首诗歌出现在德任陪在被英祖禁足的世孙李祘身边的剧情中。英祖暴虐,禁锢李祘。德任和李祘心意相通,在德任的帮助下李祘度过难关,解除了禁足。不是写爱情的诗,却运用得更加能体现出男女主之间的情感关系。

    超越古偶的宏大视野

    这部剧如果只是将视角放在男女主的爱情故事上很难拍出新意。编剧在改编剧本时,花了很多心思,改变了叙事的视角,从女主成德任的个人情感经历转换为18世纪中期朝鲜时代宫女群体的视角,从单人视角的小说变成了群像的戏剧。但作为小而美的迷你剧,剧集的体量很难承载完整的群像剧内容。但编剧很聪明,将剧本所展现的视野恰到好处地放大,即整体故事以成德任为主线,其间穿插了宫女群体的各个典型人物。成德任和各位宫女的故事组成了整个宫女群体的印象。 “宫女们的情谊”作为主题贯穿于整个戏剧中。 成德任有着王的专宠,从无品阶的小宫女成为正一品的嫔宫。可即使如此,她却在深宫之中过得越来越抑郁。德任没有依凭的家势,只有寒微的身份,一身的荣宠全系于王的恩宠之上。王给予的恩宠的多少成为众人评判德任是否有价值的标准。在这样的体系下,德任自身成了王的恩宠的参照物,自己所思所想也不在重要。可是德任又是一个珍视自我的人。 德任的教导尚宫徐尚宫曾问德任:“你明明如此爱慕邸下,为何不想成为后宫呢?” 德任哭着回答:“为什么爱慕他,就一定得成为后宫,我不想过那样的人生。成为后宫有什么好的,每天肯定都会有源源不绝的女人进宫,全都是来自士大夫之家,并且年轻又美貌。将一切看到眼里,却只能闭上嘴,隐忍度日,这便是后宫的宿命。我为何要过那样的生活呢?” 德任此处明确自己的内心:“邸下很珍贵,但我更珍视我自己。因此我绝不会将自己推落痛苦之中。若无法完全拥有,我宁可一丁点都不要。” 成为王的附属与珍视的自我,这两样东西成为女主成德任内心撕裂的源头。德任所有的摇摆都是在王权和自我之间的选择。 导演在评论德任的爱情时称:德任爱李祘,却不爱王。 很可惜,因为王的示弱,德任选择了爱情,而逐渐放弃坚持自我。 王爱德任,却不懂她。这样的王注定不是德任的全部,她还有她所关心的姐妹们。临死前,她用最后的力气请求徐尚宫叫自己的姐妹来,作最后的道别。姐妹的情谊此时已经越过爱情,成为她心中最重要的东西。 提调尚宫有着巨大的权力,倾心于英祖,但英祖却选择了她的同僚暎嫔。她爱而不得,一生执着于此。但她有着强大的能力,能很好的在后宫存活下去。因为有着巨大的能力,所以她想庇护她的伙伴们。提调尚宫将宫女组织成广寒宫,让宫女们互相帮助,更好地在王宫中生活下去。 英姬和德任同为小宫女,因为私通之罪被处死。但相比德任而言,英姬是幸福的。因为英姬至死都有自己选择的机会,她可以选择被爱,可以选择留下孩子,甚至不惜丢了性命。英姬被抓,此时德任刚刚丧子,却在这个时候也要赶来看英姬最后一面。英姬告诉德任,自己并不后悔,因为她被爱过。 月惠作为广寒宫的得力骨干,一直为宫女组织而谋划出力。就是因为宫女之间的情谊,月惠为了救德任而放弃了自己逃生的机会。月惠的戏份不多,但每场戏都很出彩。特别是最后一场,月惠被抓囚禁于大牢之中。德任前来探望,与月惠作最后的诀别。德任问月惠,为什么要救她。月惠只是微微一笑道,就是很想救你呀,因为你是我同村的小妹妹。两人寥寥几句对话将宫女之间的情谊充分表现出来。 有评论说剧集中宫女的群像映射了当代韩国社会女人生存的现状。有激进如“广寒宫”组织的,用激烈的方式反抗,但反抗的初衷却是为了赢得更多的宠爱。有顺从如英姬的,为了男人付出了自己的生命。也有觉醒意识如德任的,在男权的压力下寻求保留自我,但最终还是屈服于现实,被迫放弃了自我。在剧集中,宫女群体无一不是以悲剧结尾。悲情的色彩在剧集的结尾达到高潮。 剧集中的宫女们经历着,痛苦着,忍耐着。在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样的痛苦和忍耐才是当代韩国女人的现状。当然不光是韩国,中国、日本,可能说整个东亚的女人们都处于这样的压抑氛围中。可能这也是这部剧播出后反响强烈的原因之一。 有时面对惨淡的现实,反抗是一种方法,呐喊也是一种方法。编剧用恰到好处的笔法表达了心中的感想,基于现实,高于小说,有一定的觉醒意识。 这也是我为什么说这部剧超越古偶的原因。

     5 ) 昔年衣袖红镶边,他日风雪携手去

    今年正儿八经看过且上头的剧实在不多,年尾这部讨论度在国内也许不算太高的《衣袖红镶边》,正是其中之一。对照真实的历史看剧,难免慨叹一句世事如棋——尽人皆知的朝鲜正祖的感情故事,留在史书上不过寥寥数语,但在文学和影视的加持下,点点滴滴建构出的,却是一段悲怆、遗憾、甜蜜、温情繁复交织的深宫往事。

    韩版原著封面

    首先我坦白,作为一个成熟女性,决定入坑,是在某音上刷到了令这部剧在韩国收视率爆增的浴池落水片段。不得不感叹一句,韩国导演(尤其是女导演)实在太会了——这个不算太长的镜头里,有流转的暧昧情愫,有紧实的美好肉体,有君王的近而不能,有宫女的逃而不愿,但绝不见刻意的拉扯所造就的千篇一律的轻薄与油腻:再进一步,便是耽溺了;然退一步,又失了张力。

    请贵国的小鲜肉们好好学习一下邻国爱豆的身材管理

    一部宫廷剧里,君王与宫女的关系如此对等,是并不常见的。正如剧中所言(同时也是这部剧的题眼)——宫女衣袖上的红镶边,意味着她从入宫的那一刻,便是君王的人,生杀予夺,一切身而为人的权力,拱手交到君王手里。

    君王先动了心,宫女十动然拒。这样的剧情设定,固然植入了现代女性的平权意识(本剧的编剧正是女性),但真实的历史的确铁板钉钉地告诉我们——这两个处在权力天平两端的人,造就过一段灵魂对等、真心交付的“神话”,夹在君臣父子的悲情里,夹在等级森严的制度里。

    此时的德任如此放飞自我,只因不识眼前的男子是主人

    青梅竹马、少小结缘;经年不见,错认对方。欢喜冤家无心插柳的玛丽苏桥段,坦白说,这部戏其实都有,但走向又似乎有些反套路——诸如女主成德任明明动了心,却一再退却的人生选择,比如宫中人人花痴的“宫草”男二号洪德老,既没有义无反顾爱上女一,也没有一个有缘无份的女二,一心只在搞事业。

    “宫草”洪德老

    怀着追小甜剧的心情入了坑,看到目前更新的12集,体会到编剧和导演的野心,绝不止于还原一段宫廷佳话,在小情小爱上做文章,它试图探索一个更深的主题——封建制度带来的悲剧。在深受儒家文化影响的整个东亚地区,它可能是一个共同的母题。

    高高在上的不是祖父,而是六亲不认的君王

    在探索这个母题上,韩国无疑用电影《思悼》,交出过一份有口皆碑的答卷,《衣袖红镶边》是悲情的思悼世子的亲儿子的故事,这个聪慧的幼子,亲眼见证了权力之巅的祖父是怎样生生饿死了自己的生父。他谨小慎微,在祖父不可挑战的威严和偶尔流露的慈爱中跌跌撞撞地成长——说服自己相信这一切都是正确的人生,同时深藏自己的真心和情感。

    世孙只能扮成伴读小童,去悄悄诀别祖母

    第一个对他流露过真切关心的,正是当年与离世的祖母悄悄诀别的那一夜,为他用红镶边拭去眼泪的小宫女。后来,他会爱上这个自由、聪慧、笑容总是发自真心的微末宫女,也就不足为奇了——他从未有过这样自在释放的性情和天真,在她面前,他做到了。

    对成德任而言,她幼小遭逢家庭变故,父母离世,兄长离散,在宫中由尚宫带大。她自小被灌输的道理,便是此生所属唯有东宫,要心无二意,身心同忠。这是对主上的忠心,那么她是在什么时刻对他动了真心呢?大概是东宫被禁足的那些夜里,他们一人门里,一人门外,就着微微晃动的烛火,根本看不到对方的脸,却一起吟哦着古老的《诗经》:“北风其凉,雨雪其雱。惠而好我,携手同行。北风其喈,雨雪其霏。惠而好我,携手同归。”

    我也是被这一刻深深打动的,那种只在古典文脉中才能读到的温柔与隽永,已经好久好久,没在国剧中看到了。包括后来邸下缓缓伸出去、隔着一层薄薄的空气想要抚摸她的脸、又慢慢收回来的手,那深深地看进德任眼底想要追索答案的眼神,太动人了。

    对于相对成熟的韩剧工业而言,撒糖、撒刀、刀里找糖、甜完再虐,其实都属于驾轻就熟的常规操作。但这部剧在情感的表达上无疑是克制的,没有枝枝蔓蔓的感情副线,没有第八集真香定律,更多的笔墨落在更宽阔和严肃的议题上:君王的无奈、权臣的抉择、宫女的命运等等。

    肉眼可见,本剧的预算并不充足,没有超燃大场面,没有精美服化道,在12月的韩国黄金档,纯靠相对扎实的剧情和不拉跨的演技,辟出了一条低开高走的路。

    第12集,英祖驾崩,险象环生下,正祖终于继承大统。放在国内,这样的剧情可能会上航拍大阵仗,誓要拍出个改朝换代的磅礴气势。但在这部剧里,只有一处走心的细节——深夜,空无一人的大殿,世孙缓缓走到王座前,想到从此同时失去了君王与祖父,想到日后便只有自己一人,坐到他曾经的位置,独自面对这深宫与江山,一切爱恨烟消云散,怆然涕下。

    忍不住想说,这一场哭戏,爱豆出身的李俊昊完成度真好,足够吊打一众流量小鲜肉了。下一个特写镜头对准他的背影,昔日邸下的便衣,已然换了龙袍。

    在史实的框架下创作作品,犹如戴着镣铐在跳舞,我很好奇接下来的情节会怎么拍,是要改动史实成就观众对happy ending的期待,还是告诉大家真实的结局,诚所谓情深不寿。洞悉这段史实的观众肯定知道,真实的结局,那是一个大写的be啊——

    “容仪修洁端凝,祥和蔼然”的成德任对东宫李祘一往情深,但屡次拒绝他,“涕泣辞以不敢,矢死不从命”,东宫从此不再勉强她。直到十五年后,已为正祖的李祘广选嫔御,命她参选,如果她坚辞不从就“责罚其私属”,她才被迫应选,承恩当月就有孕,后生下文孝世子。

    两年后,她又生下过一个女儿,不幸夭折;再两年,世子突然夭折,已有四个月身孕的她强忍心中悲伤,旁人以为她冷漠,她道:“吾身非自有也,见今宗国之危,凛然如发,而幸吾有娠,若任情肆悲,纵吾不自恤,如得罪宗国何?

    真的不悲伤吗?只是在她心中,这爱是一份大爱,江山社稷远远大于后宫悲喜,悲伤终是侵骨入髓的。离预产期只有一个月的时候,宜嫔德任重病不治,撒手人寰。这个一生挚爱正祖也有幸得到正祖真心的女子,只在临终前夕正祖前来探病时,自知大限将至,流露过她这一生的感受,辞致凄惋,泪随言零。

    回到剧情中来,第12集结尾处,被拒绝了N次的正祖再一次对德任说:“先王的三年丧期已经结束了。你可能猜到我要说什么,我想把你置于身边,不是作为宫女,而是女人。因此我现在是请你成为我的后宫。”德任在犹豫,正祖没有马上要求她给出答案,而是给了她考虑的时间。德任叩别正祖,起身离开时,正祖叫住她,补充道:“德任啊,我想和你,成为家人。

    昔年衣袖红镶边,他日风雪携手去,这是一个女人能听到的最动听的情话,却不是她最好的结局。

    ————————————

    补一点13-17集的观感:

    虽然有了前方高能预警,但知晓了历史真实结局的我,没曾想剧情走到了最虐的这一刻,还是忍不住哭肿了眼睛。

    德任多懂正祖啊,她懂他谨小慎微的成长、从不妥协的宏愿、迫不得已的取舍,她更懂他出自真心的爱,所以明知道自己会点点滴滴失去本心,还是舍弃了她拥有的、其实也是唯一的意志自由。

    可是正祖那么爱德任,爱到心里眼里只在意她,只想与她成为真正的家人,却在她走了那么多年以后,面对她遗物痛哭流涕的时候,才真正懂得了她的心——她一张张地珍藏着那些画满了红批的认错函、他送给他的书、她亲手抄的书,还有她的那一件小小的、衣袖镶红边的宫衣。

    这个女人,这个“原来这么瘦小”的女人,一生一世,用一份看似微不足道但绝口不提的爱,最终挽救了他的命运,撑起了他的心念与河山。

    如果时光可以倒回,结尾处正祖坚定而果决的回首、与德任在花树下的拥抱和亲吻,会是这世界上最抚慰人心的爱与奇迹。然而时光无从倒回,在绵绵不绝的思念里,这个想象中的瞬间,依然是真正的重逢。

    谢谢导演,用女性的视角、信念、慈悲与温柔,创造了这个永恒的瞬间。

     6 ) 由德任想到《致橡树》。

    #衣袖红镶边 德任承恩那晚,袖子上是凌霄花。 忽然想她那时候的心情,应该就是舒婷的《致橡树》吧 她是真的很想作为树的形象和爱人站在一起,可惜爱人不懂。 《致橡树》 舒婷 我如果爱你—— 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 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如果爱你—— 绝不学痴情的鸟儿, 为绿荫重复单调的歌曲; 也不止像泉源, 常年送来清凉的慰藉; 也不止像险峰, 增加你的高度,衬托你的威仪。 甚至日光, 甚至春雨。 不,这些都还不够! 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 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根,紧握在地下; 叶,相触在云里。 每一阵风过, 我们都互相致意, 但没有人, 听懂我们的言语。 你有你的铜枝铁干, 像刀,像剑,也像戟; 我有我红硕的花朵, 像沉重的叹息, 又像英勇的火炬。 我们分担寒潮、风雷、霹雳; 我们共享雾霭、流岚、虹霓。 仿佛永远分离, 却又终身相依。 这才是伟大的爱情, 坚贞就在这里: 爱—— 不仅爱你伟岸的身躯, 也爱你坚持的位置, 足下的土地。

     短评

    祘掐着德任脖子说你是我的的时候 我真的又爽又难过 这沉重的无法抗拒的 来自君王的爱 哎

    7分钟前
    • mom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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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拥月后最好看的古偶韩剧了,男主居然是爱豆出身,这演技绝了,女主更适合后期隐忍悲伤的设定,英祖的老演员演技更是弥补了韩国小儿科宫斗的单薄,老爷子男主一飙戏氛围感瞬间厚重。

    9分钟前
    • mоm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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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是真实的历史改编所以看着会更有感觉。以及,你不得不感叹男主演技有点东西

    10分钟前
    • 戈德里克山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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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演员都很好,长大后女主的牙太醒目了,世孙还行,不过看一集就能知道后续剧情有点无趣

    13分钟前
    • 无聊
    • 还行

    李俊昊不容易啊,从偶像一步步走到今天,演技发挥地更好了,就是和女主不太搭的感觉,女主脸型怎么越来越不对称了

    14分钟前
    • 爱玫瑰的橄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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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国人能把一个小言拍出儒家古典悲剧的感觉,就好像《思悼》里那种草木皆为我洒泪的荒谬和悲怆感,服气。

    19分钟前
    • Yinanaa
    • 还行

    俊昊真的好适合古装

    23分钟前
    • 啊啊啊啊啊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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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女性追求独立却又在面对爱时选择牺牲的矛盾展现的非常好,是那个时代的悲剧,其实也是千年文化来身为女性的悲剧。真把一部小言拍出了深意。最喜欢16集最后两个人的那场对手戏。女主问男主有想过他如果不是君王两个人会如何吗?男主回答从未想过。 女主笑,说她曾不止一次的想过。男主抚摸她的鬓角,笑说宫女很适合她。 女主也笑,说男主的确也适合做君主。(女主的这几个笑都包含了极为复杂的情感 有对男主的爱意 也有无尽的悲凉和说不出口的委屈 )男主一生不会懂得女主为她放弃了什么,不会懂得为什么女主会思考这个问题,就像他自己所说从未想过。从未想过不是君主,从未想过女主想成为五品尚书宫女的梦想远比他觉得好的娘娘更为珍贵,因为那是一个女性的独立意志,不依附这个男权社会而存在的完全属于自己的意志。

    28分钟前
    • Yo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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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色生死恋》之后哭得最多的一部剧。李俊昊的演技和绿衣服配蓝边儿真的太棒了。世荣妹妹少时演《九岁人生》今朝宫女扮相依然是少女模样。喜欢德仁做事情的完成度,每一件都做好,同侪中有刺客,最后女主还是去探视作别;即使再厌恶洪德老,离别时也为此前对他的恶语而道歉。也喜欢公主的养子要帮公主续命,给她请安的作别时刻

    29分钟前
    • 羊羊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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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结局感到某种欣慰,没有happyending的完整结束。既不是爱情剧,也不是宫廷剧,是部想要聊聊女人这一生的剧。看得百感交集,女性是感情丰富的但更应该是爱惜自己的,好的爱情既有命中注定也有努力争取,女主终其一生都没有吐口表达自己真实的感情,算是编剧借角色寄予的一点小倔强、小任性吧。绝对的女性剧,但男主刻画的也相当不错

    34分钟前
    • 莎翁笔下的精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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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16集不忍心再看。绝对精妙又绝对深刻的史剧作品,几乎是近一年的韩剧最佳了。自由的灵魂与禁锢的宫廷,爱自己的本能和爱他人的必然,这简直是现代婚姻缩影。

    38分钟前
    • Donut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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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装韩剧一定要从小时候结缘开始,然后长大了见面不识,然后隐瞒身份,安通心意,解开年少相识之谜,更进一步。

    39分钟前
    • 保小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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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才是《步步惊心》的内核啊。“我珍视邸下,但我更珍视自己。”这样的女性独立价值观无论何时都令人动容。夸夸李俊昊的优秀演技,夸夸李仙姬的倾情献唱,还要夸夸编剧对结尾的处理。人生哪有永远的快乐永远的悲伤,人生却有永远的瞬间。

    42分钟前
    • 扮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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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前两集来说挺不错,不过小演员的表现会更亮眼些,成年女主的牙过于抢镜了,李俊昊的古装扮相好看,希望后面剧情不要拉胯。

    47分钟前
    • 阿拉小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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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得不说韩国人在电视剧这件事上真的是牛逼。明明就是一个霸总言情剧,愣是拍出帝王之爱的无可奈何、历史洪流不可逆转、虽然我爱你,但是我的生命不能只有爱情,我自己才是自己的核心…最后套娃的结局真的展示了编剧的技术,在不能更改历史走向的前提下又要给观众一丝希望,设计的巧妙又新颖。求求了国产剧能不能提高提高标准,别男女主一见面之后这辈子就只有恋爱了啥都不考虑了。

    49分钟前
    • 南瓜苦瓜大列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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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动我的有两个镜头,一个是成为宜嫔的德任向还是宫女的自己挥手告别;另一个是李祘庄周梦蝶没有选择往外走而是选择和德任待在庭院

    51分钟前
    • Leung_Funf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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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任用尽一生来诠释: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54分钟前
    • Phyllis.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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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俊昊 真的有点东西

    55分钟前
    • alanssyj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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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剧配拿八分以上?

    60分钟前
    • 就enmm吃个瓜
    • 很差

    整体制作 男主都很在线。女主儿童非常灵气,长大了李世荣的表情让我觉得她不适合演这种角色啊 僵硬 夸张 出戏….

    1小时前
    • 琴心三叠
    • 还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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